第四章：我在VERNITRON公司任职的曲折经历

   1968年·我取得California State Univercity·Los Angeles（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商科硕士学位。这个学位的英语名称为Master of Science Degree，简称MS•说到这个硕士学位，有一段故事值得一提。

   那是从杨百翰大学本科毕业前后的日子，我本来就打算继续攻读硕士学位的，所以发了几封硕士入学申请信给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等几所美国西海岸的大学。

   发了入学申请信，当然就会有一些回音。有接受或不接受的，此乃常态。但印象比较深的是，居然有一位大学教授回我一信，批评我的学习成绩不够他的录取标准，还批评我的的入学申请信写得太马虎。他用一种轻视和嘲笑的口吻对我说，像你这样也想来读硕士？

   他的口吻，让我听来颇有受到侮辱的感觉，也让我心里很不以为然。我觉得，一位教师，和学生交流是应该是用鼓励的方式来沟通的，应该与申请入学的学生诚恳地对谈，即使学生有什么不足，或让你觉得有遗憾或不足的地方，你也不应该用嘲讽的方式、打击的方式批评学生，因为你的职业是教师，你是诲人不倦、引人向上的师长。

   但有时候，坏事会变好事。这样的言过其实的批评往往会有反效果。

   收到他的信，不但没有让我泄气，反而令我更坚定了要攻读硕士学位的决心。我再三地把申请材料和申请信准备得更加仔细和充实，我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嘲讽和轻视。此后，每每遇到困难和阻碍，我自然而然地会想到那位教授的信，想到他的那种讥讽的语气，那种不屑的口吻和态度，我会产生一种动力，一种自我激励：鼓励自己要努力学习，要加倍勤勉和奋力，增强克服困难的毅力和志气，勇往直前地实现我的理想。

   所以，当我获得加州州立大学商科研究所硕士研究生入学资格时，我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当时正值越战时期，劳动力缺乏。因为大批美国当地青年需要服役，被征兵而去。也有可以回避征兵的方法，就是在学校读书的学生，可以继续求学。所以，社会上的工作职位，就比较好找。这对没有服兵役义务的外国留学生而言，是个求职并半工半读的好机会。我呢，正需要半工半读来完成我的硕士学业。

   在洛杉矶黄页电话本上，我看到一个美国钟表零件公司附属连锁修表公司（LA TIME SERVICE）的广告：招聘钟表修理技师。我便登门应聘。因为有这方面的技术基础，也有蛮长时间的修表经历，居然很快就被履佣。这个工作对我有一个很大的便利：它允许我白天在公司上班，但下午三点就可下班，让我去洛杉矶州立大学读我的硕士。当时，我的身份还是外国留学生，拿1-20入学证书的，并没有美国永久居留权。

   如此，我的生活便安定下来，可以全副精力、聚焦于攻读硕士学业，无后顾之忧。所以，我在硕士求学期间，成绩优秀，为同学和教授称道，我想，这与我对这个硕士资格的珍惜之心，和找到LATIM'SERVICE的这份钟表修理工的职业有关。

   渐渐的，两年硕士学业到了尾声，我完成了硕士研究所的所有必修课和选修课。本来，这是开始撰写硕士论文的时候。洛杉矶州大给了我们这些学生一个很好的选择：可以走上社会，一边全职工作，一边撰写硕士毕业论文。递交之论文若被通过，即可获得硕士学位。这对于我们这些急于求职赚钱的穷学生而言，无疑是一个甚大利好。

   我立即寻找机会，而运气也真的不错，我找到了NCR（NATIONAL CASH REGISTER），一家制造商业收银机的公司，他们愿意履佣我。这是我离开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后找到的第一份与我所学专业有关的全职工作。我在那里担任电脑部见习生。公司给了我能够接受的薪水，也允诺为我申请绿卡。那是1966年。

   之前，在我每天下午三时去洛杉矶州大读研究生课程时，我认识了一位同班同学 Phil Greenberg，一个犹太籍白人。他也是边工作边读书的，但他在一家规模和生意都不错的上市公司VERNITRON工作，而且做了很多年，是那个公司的资深骨干。因为人往高处走，他的学历也只是本科，所以他也来洛杉矶州大读硕士学位。

   Phil Greenberg 离开学校多年，重回大学读书，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而我那时才从BYU毕业，随即进入洛杉矶州大硕士研究所学习，我的读书有连续性，容易进入角色；而且我也比他年轻、比他记忆力好、所以精力充沛，对半工半读得心应手。当然，我的学习成绩也确实比他要好一些，我们常常是邻座，一起听课一起切磋。

   VERNITRON公司，是Phil Greenberg长期任职的公司。他的顶头上司、公司掌管业务的第一副总裁MR.LOVEMAN很看好他的读研，也看到电脑事业开始在突飞猛进地发展，觉得很有必要在公司内部组建一个电脑部门，用以加强公司内部的管理系统。所以对他的硕士学业有期望，特别委托他多努力，要用学成的知识，回来为公司组建和主持这一部门。

   而我的这位同学呢，自我感觉并不太好，他觉得他自己的专业点不在电脑学上，平时也并不擅长电脑，这方面专业知识有所欠缺，所以，当他和我熟识，了解到我的学历和电脑专业方面的特长，喜出望外，觉得我若能够加入他们公司电脑部门的组建，那是学有所用，最适合不过了。于是，他事先咨询了我，经我同意，立即向老板推荐，很快就把我从 NCR挖过去，和他一起工作。所以，我在NCR公司的工作时间不长，仅仅短短九个月而已。

   VERNITRON公司的主要业务是生产航空工业公司用的，装于飞机控制屏上的电子马达。公司的股票上市，规模不小，在美国多地有分公司。他们之所以要组建电脑部门，目的在于为公司各部门的统一管理系统服务，让公司高层掌握各部门情况。这样的公司意图，与我的特长很配合，当然对我很有吸引力。于是，我欣然接受Phil的邀请，走马上任，来到VERNITRON。

   我的这位同学是新建的电脑部门主管，我呢自然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当然，因为我比较熟悉电脑专业，故 Phil Greenberg对我抱很大期望，希望我抓紧时间，制定周密计划，让电脑部门尽快成形上手。

         我为电脑部门筹划了一套发展设想，并立即推荐多人来公司上班。那都是年轻人，风风火火的，充满活力，一下子就把电脑部的架子搭了起来。那是 1966年到1968年之间，我才30岁出头。

   一个刚从大学研究所毕业的青年学生，出道已经不早，突然得到一个被重用的机会，可以放手工作，施展身手，可想而知我的内心有多么高兴，身体里也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头。部门的组建干得很顺利，我也颇有点雄心壮志和宏大理想目标。

   记得那正是中国大陆开始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亚洲大陆的经济毫无起色，但东南亚次大陆地区，尤其是香港、台湾、新加坡和泰国这个地区，却因祸得福，获得绝好发展机会，经济形势蓬蓬勃勃。VERNITRON公司为降低开支，增加营收，决定把一部分业务外放到东南亚做，其中一地就是新加坡。很快，新加坡厂区就建设起来了。

   那些日子，因为忙，我积累了一些假期，很想利用这些假期去东南亚看看，了解一下亚洲四小龙的经济发展。所以，找到一个空闲计会，我便请了假，买了机票去香港、泰国、新加坡旅游。我也很有兴趣考察那里的工厂，看看亚洲经济的发展状况，看看新加坡的外放工厂，希望在宏观上得到一些后发。

   人生的过程有许多事是难以预料的。

   就在我兴致勃勃地在香港、泰国和新加坡考察期间，VERNITRON 公司却出了一些问题。因为我是Phil Greenberg从NCR挖来的，Phil了解我的专业特长，对我在电脑方面的学识和能力很有信心，知道我有本事有能力和资格协助他组建和领导这个电脑部门。但在他挖我来VERNITRON 公司时，我的硕士毕业论文还在构思和写作之中，并没有完成和通过，所以我的学历履历还只是大学本科毕业，还没有得到正式的硕士学位。

   而我的这位同学挖我来上班时，他是直接向他的老板、公司主持业务的第一副总裁MR.LOVEMAN推荐我当他的助手的，一经副总裁同意，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拉了进来，忽略了去和公司人事部门做仔细介绍和推荐商量，一些必要的手续也还没有经人事部门按部就班地处理。这就好像是跳过了人事部门这个层级，捧着圣旨越级发号施令一样，让公司人事部对这个行事方式不爽，认为他狂妄，不把人事部放在眼里。

   起初，我和Phil一起风风火火、早出晚归地干，他们并没有吱声，但当我度假离开，去香港、泰国、新加坡旅行之际，人事部就出来说话了。他们的理由是：我只是本科毕业，学历和经验还不到火候，VERNITRON公司的电脑部，应该让一个学历更高、更专业、毕业院校更有名、学位证书更漂亮的人来当部门副手，如此比较稳当。

   所以、就在我人还在东南亚的时候，人事部釜底抽薪，突然任命一位USC(南加州大学）毕业的硕士，来电脑部门当副经理，成为Phil Greenberg的副手。

   这个任命让我显得被动。

   其实，客观地说，看学历、学校，新来的这位先生当然是不错的，他是USC的硕士，这南加州大学就在洛杉矶，名气不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论工作经验和实践经验，我觉得他未必比我高。因为我是58年入学 杨百翰大学，随即钻研电脑编程学，与电脑学的专业发展几乎是同步；从58年到66年，我已经和电脑专业知识和电脑运用技术朝夕相处了8年，我的专业经验并不短；此外，来到VERNITRON之前，我又在NCR工作了九个月。NCR公司是一家生产商用收银机的公司，规模虽比 1BM公司（1BM公司起初是从生产打字机发展起来的）略小，但电脑专业应用方面的实力不小，公司内部的电脑使用面很广，经验丰富。公司更有许多精悍能干的电脑硬件软件方面之熟手，对增强我的专业工作经验，开阔我的电脑视界有过帮助。更让我对我参加 VERNITRON 电脑部组建工作有信心的是，我的本科专业是统计学，我的研究生专业是商业管理学，我的辅修和近七八年的研究焦点都在电脑运用学，所以，我认为我十分适合VERNITRON目前的这份工作。

   然而，VERNITRON的人事部不这样认为。他们的概念还是以毕业学校的名气、学位的高低而论专业水准之优劣，所以，听起来，南加州大学毕业的硕士当然该比我这个尚属本科毕业，连硕士还没有拿到手的人更高一筹。

         所以，等我度假归来，回公司上班时，在我之上，不仅有 Phil Greenberg，电脑部门经理；还有那位刚上任的新的副经理。而我，就被不明不白地，如同缺席审判似的搁置一旁，退居于副经理之下，好像是一个小三子，瘪瘪缩缩的，名不正言不顺。

   我一下子被束缚了手脚、情绪也受到打击，原来和Phil长时间商量设计的一整套计划立即无法顺畅地开展。

   当然，我也没说什么，当然，也说不出什么。因为这好像是个哑巴亏，无处可诉，也没法申诉。

   在和新的副经理相处了一个多星期，倒也并非感觉到他的业务水准和待人处事的方式与我比有什么明显的高低优劣，但当然也没看到他的能力和专业知识有何过人之处。

   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因为，可从两方面来看：

   其一，我慢慢了解到，他的专业强项是数学和电机工程，而电脑学的专业知识仅仅偏于某一个点，专业面比较狭窄。但我们电脑部目前之中心任务是建立与本公司管理系统有关的电脑专业架构，这与他的专业知识显然很不搭界，并非其熟悉之业务。

   其二，VERNITRON电脑部门的建设和发展，本来是我和Phil Greenberg 二人，,经反复思考和一再修改后所制定的规划，我们俩之间有默契，有方向。而且，我们已合作了好几个月，还聘请了多名员工，整个计划方兴未艾，轰轰烈烈。现在来了新的副经理，要让这位副经理和 Phil 合作，继续按原计划干，沟通上似乎要再来一遍，彼此当然有很多尴尬和不协调之处。

   对Pill而言，要推倒原计划，那是不可能的事；若要副经理来接手我与 Phil的设想，显然他又没我那样驾轻就熟；更何况，在过去好几个月的工作实践中，我已和公司的各部门相处、协作顺畅，所以，让他插进来接手，半路出家，显然没有优势。

         所以我估计，要卓有成效地把公司电脑部完整搭建，他将困难多多，不会有比我更好的工作表现。而且我也觉得，因为人事部门的这个决定，今后如果我长期在他之下工作，不仅感觉上疙疙瘩瘩、心情也一定不会很舒畅，无法期望可以在工作中学到更多更新的知识和经验。如此，岂不是浪费我的精力、耽误我的光阴么？我，需要这样委屈自己么？

   想到这里，思路已经很清楚，我已别无选择。于是当机立断，给老板写了一封辞职信决定跳槽离开。因为这事出来以后，我已先一步问过NCR公司，他们欢迎我回去工作。

   我的辞职让公司老板吃惊，因为他们原来已经感觉到我的较强的能力和旺盛的干劲，对我印象不错。临走前，MR.LOVEMAN，公司第一副总裁突然破例约我，要请我吃饭表示送行。这个邀请让我惊讶，因为在他我之间，隔了两三个层级。

   饭中，MR.LOVEMAN对我说，我在公司工作这段时间里，他明显感觉到我干得很好，但人事部门突然延请新人，让我难堪，也让他措手不及，无法立即阻止。所以，他觉得委屈我了，实在抱歉。希望我离开后能继续和他保持联络，也许后会有期。

   我无语 ，只得谢谢他的理解和安慰，就此黯然离开VERNITRON。

   不料，南加州大学来的新的副经理，在 VERNITRON公司只做了半年，诸事不顺，自觉再这样干下去会很困难，不易施展拳脚。所以仅仅六个月，就决定辞职离开。这是VERNITRON公司的人事部、我的那几位同事和我都始料未及。

   当时，美国社会上懂电脑的人才毕竟少，一个公司，想找一位专业电脑人才，非常不容易。而VERNITRON公司一下子便处于两难当中。公司上下都知道电脑部已经建立，如果喧闹一阵后又无疾而终，岂不很难堪？此时，公司第一副总裁MR.LOVEMAN便想到了我。

   这当中还有一个插曲是，我当初利用假期去东南亚考案经济，曾经访问过新加坡的VERNITRON 公司外包工厂。在那里，我遇到过 VERNITRON纽约分公司的总经理，因为新加坡外包生意归他兼管，我们在一起吃过饭。饭间，彼此谈经济，谈公司的生意和发展，从外包谈到国际贸易，谈到跨国生意，也谈到电脑系统的发展和商业运用，谈如何把跨国生意和公司业务结合的一些设想，相谈甚欢。

   这位总经理很惊讶，觉得我这样一个年轻人的知识面甚广，专业知识也很扎实，很难得。当然，那无非是因为我曾在香港洋行呆过，也在进出口行工作过，又在杨百翰大学钻研电脑学很久，有一些经验和体会。这位纽约分公司的总经理，而后曾遇到洛杉矶公司的第一副总裁MR.LOVEMAN，就提起我，在 MR.LOVEMAN面前称赞我是个人才，却意外听说我已辞职离开VERNITRON，觉得遗憾和可惜。

   MRLOVEMAN为此印象深刻。这也是为什么MR.LOVEMAN一看到 USC的电脑部副经理辞职、便立刻想到我的另一个原因。

   半年后的一天，老同学phil又来找我了。这次，他带来了公司的正式邀请，希望我回到VERNITRON公司上班，续任电脑部助理。同时，公司承诺，把我的工资待遇，从原来的薪水一次性提高近百分之三十。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当然，我不是浪子，因为我没做错什么。但我想，VERNITRON公司是一家大公司，它可以放下身段、礼贤下士地回来找我复职，可见他们很真诚，也很难得。这对我而言显然也是个机会，我应该不计前嫌、与之合作才好。所以，我没有拒绝，爽快地接受了这个 offer，梅开二度，体面地重新回到VERNITRON 公司电脑部·这次，是老板 MR.LOVEMAN和人事部的一致决定，对我而言，也可说是某种意义上的衣锦荣归吧。

   这一干便是好多年了 。这就是我在美国第一份正式的全职工作。

   现在看这件事，话要说回来，照理，一个研究所才毕业的准硕士，当一个大公司的电脑程序员还差不多，要很快地担任上市公司的电脑部助理，这速度其实是快了一些，因为毕竟经验不够，资格比较嫩嘛。但是，因为电脑学和电脑专业当时正处于起步阶段，人才稀缺，曲高和寡，所以这样的故事也就会发生而见怪不怪了。

         多年以后，这家公司的总裁（CEO）、专管公司股票和金融事务的大老板在纽约买卖公司的股票时操作股票失当，让公司之外的投资人有目的地积累了足够的VERNITRON股票·最后，居然摇身成为公司之第一大股东，迫使堇事会改组。公司总裁，原第一大老板（CEO）只得从第一把手退居为二，洛杉矶总公司主持日常业务的第一副总裁MR.LOVEMAN 也被消减权力。从此，公司领导阶层意见纷杂，管理系统开始显现混乱。

   这时的领导层政出多门，一方面打算发展强化自己的电脑部，一方面又有一种意见欲四处顾盼，寻找并购其它公司之电脑部来充实替代自己的电脑部门，管理和人事上乱了章法。眼看公司的发展已有障碍，这份工作似乎已成鸡肋，于是，我决定急流勇退，另谋出路。

   因为在 VERNITRON公司电脑部多年的工作，我积累了不少专业知识和管理经验，再找工作，并非难事。当然，我干的依旧是电脑咨询管理和电脑运用方面的职位。那是一个大会计事务所，美国八大会计公司之一。它有四大部门：会计部，查账部，税务所 和管理咨询部。我在管理咨询部工作了两年。

   这个公司邀我来的是他们洛杉矶公司的主管，他把我请了进来 ，但我所进入任职的管理咨询部工作却不归他领导，而是由下面另一个经理来管我，与我对接。那位经理是大学本科生，比我年轻，正在一面上班一面读硕士。我在他领导之下工作。

   有趣的是，他的在读硕士专业就是电脑学，而我的关于电脑学的硕士论文是我比较有分量的学位著作，那是我1965年 在VERNITRON公司工作期间完成的，而后被洛杉矶加州州立大学正式通过。那位经理看到我这篇论文，很感兴趣，而且觉得很有价值，居然把我的论文作为他的硕士论文之范本来参考。在学术上，他的知识和基础是明显不如我的。但是，他是美国本地人，英语是母语。这一点是他最突出特点和占优势的地方。

   由此，我发现了美国公司一个普遍问题。若论学识，论专业知识和实际本领，美国本地毕业的学生，往往不如我们中国学生或其他国外来的留学生强；但在公司和业界的地位，他们的发言，他们在公司业务上的讨论，他们的社交和处事，他们的表达和交际能力，明显地高我们一筹。

   我们这些外国留学生出身的职员 ，就好像一只茶壶，肚大嘴小。肚子里是有货的，但因为英语说写能力问题，一时不容易倒出来。而本地美国毕业生则反之，他们的口语表达比你流利，他们的报告比你写得顺畅，他们的社交和公司人际关系处理得比你到位，所以，许多的升职机会，你无法与之竞争及匹敌，许多公司里高阶层的职位，他比较容易得到而你看得到，却上不去和得不到。无形中好像有一层所谓的玻璃天花板夹在当中。这种情况，是美国公司的一种特色文化，在业界的白领阶层中相当普遍，谓之玻璃天花板文化。

   这就让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作为一个留学生出身的美国中产阶级的白领，我到底应该如何开拓自己的发展之路？到底是应该继续在白人公司里不死不活地混，看得到却上不去、奋斗却难以得到更好回报，还是应该另辟蹊径，找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之路呢？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苦苦思考这个问题，我想寻找答案。

   在离开 VERNITRON公司后的五年中，我曾换了两家公司，除了会计公司，还有一家商业管理顾问公司，我在那里也都清一色的担任电脑部门顾问，但时间都不很长。

   1972年，我加入了CITYINVESTING公司，在那里做了十年，比较久。在此期间，我处理过许许多多电脑程序问题，也主持过面对各商业公司的电脑咨询业务，更多的地对美国各项各业的状况和电脑业发展状况有所了解，对各公司白领文化，尤其是对大中型公司白领阶层的玻璃天花板文化也有较多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