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札记
达喀尔拉力赛转战南美,让我和George有机会以中国摩托车队合作伙伴的身份,去到与中国刚好相反的地球另一面,向往已久的阿根廷。
在戴高乐机场等候转机时,已将一本台湾版的阿根廷旅游指南来回翻了几遍,探戈、马黛茶、伊瓜苏、巴塔戈尼亚、博尔赫斯、庇隆夫人、切·格瓦拉,当然,还有迭戈·马拉多纳,这些名字已深深印入脑海,甚至翻书时也在不自觉地哼唱“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走过不少国家,从未有一个如此让我期待。
一、阿根廷初印象
飞机降落布宜诺斯艾利斯,驻阿中资机构的朋友来接。我们在路边抽烟等车,阿根廷司机从停车场开过来竟然花了半个多小时,朋友苦笑说阿根廷人就是这样,不同于中国人的勤奋刻苦,比较散漫随意,也不太讲究时间观念。其实,统治了阿根廷两百多年的西班牙人又何尝不是一样?
有“南美巴黎”之称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个完全欧洲化的城市,包罗了欧洲古今建筑造型,罗马式、哥特式、法国式建筑随处可见,西班牙式的就更是数不胜数,让我们俩个每年去欧洲朝圣的表业人士一点不觉得陌生。只是比起欧洲的精致、成熟与内敛,这里多了些粗犷与质朴,也更加年轻,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热情、浪漫的气息,这是我们主观的臆想吗?
一路行驶,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上多是些破破烂烂有年头的两厢车,很难得看到一辆奔驰宝马,论汽车品牌档次,甚至不能与国内二三线城市相比。想想也不奇怪,中国是全世界最活跃的经济体,快速增长的财富和没能同步发展的信仰,浇灌了凡勃伦《有闲阶级论》里所说的“炫耀性消费”,也帮助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奢侈品市场,但论起消费观念,我们还是“发展中”吧。
车子经过五月广场,朋友遥指一幢三层的红砖小楼:那就是阿根廷总统府。颇有年头的一幢欧式建筑,算不上宏伟,但挺漂亮,好像以前是西班牙殖民者的总督府。1810年布宜诺斯艾利斯人民掀起“五月革命”,让西班牙人卷起铺盖回了老家,但两百多年的殖民史终究留下抹不去的痕迹,不仅是建筑,更是文化与思想。至今,外国游客来阿根廷,除了探戈,不少人还会报个短训班学习西班牙语。
晚上与全体中国车手一起吃饭壮行,旁边一桌就坐着中国赛车界的传奇车手卢宁军。饭后,照例请摩托车手苏文敏、魏光辉戴上我们为赛事特制的机械计时码表一起合影,我告诉他俩:“放心戴着,太空船都上去过了,摩托车算啥!”告别时发现,车队的一辆后勤车后尾箱里竟然全部装的是方便面和榨菜,让我们感慨:啥时候咱们车手的胃也能国际化,要不咋和天天吃牛肉的鬼佬干呀!
二、DAKAR,让我们狂欢吧!
元月1日,迫不及待的阿根廷人拉开了达喀尔拉力赛的大幕。
达喀尔拉力赛,世界上最艰苦的拉力赛,被称为勇敢者的游戏。2009年,由于受恐怖主义威胁,组委会决定将比赛由非洲大陆转移到南美洲进行。由此,原本纵横于非洲广袤沙漠、艰苦而又粗砺的达喀尔,竟在南美高原的发车日上披上了嘉年华的华丽外衣。
这哪里是一场比赛,这是全城人的狂欢!后来新闻报道说有超过30万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民举家携口,走上街头,参加当天傍晚的发车仪式。热情的阿根廷人在发车台的一侧搭起舞台,请职业舞蹈家表演阿根廷国粹“探戈”,那些精致、花巧的交叉步、踢腿、跳跃、旋转,让我们这些东方来的游客看得如痴如醉。
等候比赛的车队驶过来了,我们心中的热情也被点燃,一冲动就去一人买了一件官方授权的T恤衫,70美刀呀!旁边一溜地摊上摆的仿制品也就15美刀(也没见城管出来查缴)。自娱自乐的阿根廷人拍着照、聊着天、踢着球、端着专用的茶具喝着马黛茶,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扎进人群,辟出块场地跳上了街舞,一组breaking颇见功力,立刻赢得一片喝彩。
天色渐暗,发车仪式开始了!伴随着主持人南美特有腔调的热情介绍,参赛车辆依次登上发车台,顺序是四轮摩托、两轮摩托、赛车、皮卡、重卡、大客。阿根廷人太热情了,每位车手和向导在发车台上的亮相都会引发现场的一片欢呼尖叫,而这些车手也的确值得喝彩,要知道百分之六十的参赛者都不是专业车手,只是爱好赛车运动的普通人,达喀尔是他们人生最珍贵的经历,也是很多未能参赛者一生的梦想。
终于,几支中国的车队出现了,我们立刻忘情地挥手欢呼,引得周围的阿根廷人也跟着尖叫。不远处,一面挥舞的五星红旗在夜色中显得异常鲜艳。老卢、老苏、小魏、所有的中国车手,加油!
三、伊瓜苏——乌斯怀亚:从“魔鬼的咽喉”到“世界的尽头”
热闹的发车仪式一直持续到午夜。第二天,车手们开始正式比赛,我们也踏上了探寻阿根廷的旅途。第一站,伊瓜苏大瀑布。
一个小插曲。在中途一小机场候补机票去伊瓜苏时,碰上另一个候补的中国人,而这人我们竟然认识,多么神奇!一个整年也不会有十个中国人到访的小机场,三个认识的中国人相聚了!来自上海的阿甘,是George在清华一培训课上的同学,资深驴友,习惯一个人旅行,“在上海呆上一两个月就受不了,一定要出来走走”,这次刚从南极玩了半个月折回阿根廷。他让我想起香港剧作家林奕华对旅行的阐释:“不是一个人去的不叫旅行。旅行的目的就是重新学习如何做一个人。旅行就是修行。”
三人成功候补登机,结伴来到位于巴西和阿根廷交界的伊瓜苏瀑布,世界上最宽的瀑布(实则为数十条瀑布组成的瀑布群)。瀑布的中心正是分割巴阿两国的峡谷顶部,那里水流最大、最猛,被称为“魔鬼的咽喉”。登临“魔鬼咽喉”之前,我们坐上一艘气垫船,找了条中型的瀑布热了热身。气垫船载着游客反复冲入瀑布,驶出,再冲入,再驶出,好不过瘾!虽然已做足防备,上岸时仍然全身湿透。
烈日当空,游览伊瓜苏的阿根廷人穿着相当简约,男士多半赤膊,女士不论高矮胖瘦,多以短裤配bra 上阵,生于“世界的粮仓和肉库”中的阿根廷美女,身材傲人者随处可见,初看甚是养眼,少顷已熟视无睹,所谓“久居兰室不闻其香”吧。
登上“魔鬼咽喉”一侧的观景台,十余米外的巨瀑以每秒数百吨的量级倾泻而下,落入几十米深的谷底,飞溅起漫天水雾,让人睁不开眼,也让我笃信这就是世上最壮观的的瀑布,没有之一。与伊瓜苏相比,黄果树即便在水量最大的季节,也只能称做“秀美”。
游完伊瓜苏,我们一路向南去往乌斯怀亚,阿甘则继续北上,约好布宜诺斯艾利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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