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底蕴：“钟表王国”瑞士的传奇史诗

如果你去过瑞士，是否深深迷醉在那片连时光仿佛都为之停滞的湖光山色里？远处山巅镶缀皑皑白雪，山腰满目草木葱茏层层叠翠，近处湖中游弋着优雅的白天鹅，湖边散布鲜花簇拥的精致房屋、牛羊成群的青青农场……沐浴在造物主格外恩赐的无上荣光下，细细品读瑞士的美，不仅有着惊心动魄的原始韵味，更独有一种自然与人文的浑然天成。漫步瑞士，能与著名的旖旎风光比肩的，当属始终牢牢戴在头上的“钟表王国”桂冠走进瑞士的大小城镇，琳琅满目的钟表橱柜不禁令人目眩神迷，拥有1000多家钟表店的联邦州首府伯尔尼，更犹如一个巨大华丽的钟表展览馆，见证守护着瑞士500年钟表历史的“薪火传承”。瑞士全民血液中都流淌着对于钟表的赤诚与热爱，而瑞士人向来以忠诚和专注闻名，所以代代推动制表工艺不断精进。如今的人们一谈到表，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国家就是瑞士。尤其是近200多年以来，瑞士在怀表和手表制作业上屡破瓶颈谋得新发展，打败了称霸许久的德国、法国、英国——这3个世界上拥有绝对优势的钟表强国，包括后来赶超上来的美国。迄今为止，瑞士的国家钟表出口量稳居世界第一。

还记得有人比喻，瑞士宛如一台史诗级的时间制造机，“明信片式”绝美风景随处拈来，时光流逝在这里已无意义，时光永驻又在这里弥足珍贵。回顾瑞士的钟表史，自16世纪中期表类在手工艺之都——日内瓦出现，已有近500年的璀璨光景。最初，日内瓦人习惯性地把钟表制造业称作为钟表首饰业，因为最早怀表制造与金银首饰品工艺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我们追溯到大约13世纪，日内瓦早就已经出现了一些专门制作金银首饰的工匠及作坊，而到了中世纪左右，金银首饰制作不仅形成了专门的行业，而且随着各国皇宫贵族的日益需求逐渐壮大，其各种精美的首饰包括宗教艺术用品，开始畅销于欧洲各地。遗憾的是，日内瓦共和国在1536年宣告独立，随后在新教领袖加尔文的领导下进行了一系列的宗教改革，并且于1541年通过了一项“禁止任何手工艺者制作那些供天主教徒祭祀所用的器具用品”的法令。这一法令给蒸蒸日上的日内瓦金银首饰及工艺用品制作业都予以了沉重的打击，因为当时大量宗教方面饰品用具的需求，正是这些手工艺者最主要的生活来源，从而促使他们不得不改行或是另谋出路。

我在这本书开篇章节里曾讲过：1505年左右，德国锁匠出身的钟表大师彼得·亨莱因（PeterHenlein，1485年-1542年8月）发明了表，到了1541年的时候，制表技术便开始在德国以及周边国家传开，这正好给了日内瓦那些即将失业的手工艺者一个难得的天赐良机。传统珠宝首饰的文化底蕴，加之熟练手工技术以及环境变迁的“温厚土壤”，促使制表工艺一经传到日内瓦，便迅速蓬勃生长以至“花香四溢”，到了16世纪末期时，日内瓦制表业已然闻名全欧洲。当时光流转进入17世纪，随着钟表行业规模的不断扩大，日内瓦制表工匠们清楚地意识到，必须要有组织地统一和经营钟表制作行业才能得以不断传承精进，便于1601年创建了世界首家表业协会——日内瓦制表协会。据史料记载，当时整个日内瓦地区的制表作坊便达500家之多，似乎有着“泛滥”的趋势，这就不得不迫切需要扩展区域或是向一些人口稀少的城镇发展，继而就有了闻名于世的位于日内瓦北部的汝拉山脉（JuraMountain）制表集结地，日内瓦自然就成为瑞士钟表文化的“摇篮”。此外，在1572年的圣·巴塞罗缪节前夜（StBartholomew′s Day），法国对雨格派教徒的大屠杀宣告宗教战争全面开始，迫使大批法国教徒移居到英国和瑞士，而追随加尔文的胡格诺派教徒纷纷逃至只有一山之隔的瑞士汝拉山脉一带。这些教徒中不乏有许多优秀的钟表制作师以及其他类别的手工艺者，促使了法国高超的钟表制作业与瑞士当地杰出的金银首饰业相互结合，继而成就了世界一流的瑞士制表业，更孕育了浓郁深厚的钟表文化。

说到这里，我们不妨再来探寻一下瑞士国家历史不断影响推动制表业发展的“足迹”：16至17世纪，由于瑞士经济趋于衰退状态，农民多次爆发起义，新教各州与天主教各州也彼此爆发内战，不过新教和天主教的最终和谐则促进了瑞士资本主义的发展。1618到1648年期间，由神圣的罗马帝国内战演变而成的全欧参与的一次大规模国际战争，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全欧大战，称之为“30年战争”（ThirtyYears' War）。瑞士在“30年战争”中恪守中立，这有利于国家的安定和经济的发展。1648年签订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标志着“30年战争”终于结束，并且承认了瑞士独立。自此，经历了350年斗争纷扰的瑞士，终于摆脱奥地利帝国的统治。

17和18世纪是瑞士和平繁盛的时期，也是从18世纪中期开始，瑞士的制表业开始逐渐稳步地发展。直到18世纪末期，瑞士制表业已经和强大的英国、法国制表业平起平坐，且已显露出即将淘汰两国的趋势。然而好景不长，由于法国大革命的影响，法国军队在1798年春进入瑞士，占领了伯尔尼，迫使瑞士13个州的联邦瞬间分崩离析。同年4月，有22个州参加的海尔维第共和国在法国支持下宣告成立，并且通过了法国模式的宪法。从此，瑞士成为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前提是要依附于法国，直到法国皇帝拿破仑在1803年2月废除了海尔维第共和国，恢复了瑞士联邦制。在1815年拿破仑帝国彻底崩溃之后，瑞士联邦制订新的联盟条约，宣布严守中立，并在同年维也纳会议上确定瑞士为“永久中立国”。此后，瓦莱州、日内瓦州、纳沙泰尔州等相继加入联邦，瑞士成为一个统一的联邦制国家。1848年瑞士通过了新的宪法，加强了中央集权制并保障了资本主义的顺利发展。在近代众所周知的两次世界大战中，瑞士由于保持中立，再也没有受到战争侵袭。没有战争就意味着国家的安宁，国家的安宁也意味着经济的发展。从1815年拿破仑统治结束至今已经整整200年，这段时期成为瑞士怀表制作业转型升级的飞跃阶段。除了自身悠久的制表工艺底蕴之外，两百年时局的稳定以及再也没有遭到战争的蹂躏，是瑞士人超越或淘汰英、法制表业的关键因素。早在18世纪，源自日内瓦的钟表制造业逐渐移至侏罗山脉一带并广为流传，久负盛名的“钟表谷”至今仍是瑞士钟表商聚集之处与钟表产业最为蓬勃之地。同一时期，许多瑞士籍的钟表发明家和著名制表大师也在其他国家创业成就，比如让·安东尼·勒平（Jean-AntoineLépine）、费迪南德·鲍尔绍德（FerdinandBerthoud）、亚伯拉罕·路易·宝玑（AbrahamLouis Breguet）等，这些在异国打拼的瑞士籍人难忘故土，几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家乡都设有工厂，因此他们理所应当地带回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和成果，从而成为瑞士制表业发展壮大至关重要的环节。

翻阅欧洲钟表历史长卷，当时光流转进入到了19世纪之后，更确切地说是1815年之后，随着钟表自动技术的问世与万年历等新结构的诞生，瑞士怀表制作业步入快速发展的轨道。在和平及中立的基础环境下，整个瑞士都从事着各种有关表类配套产品生产，瑞士人除了自己生产成品的怀表，还逐渐批量出口成品的规范型号机芯，包括成品表壳定制——尤其是那些精美的珐琅彩表壳、珠宝表壳或是工艺性极强的表壳——这是瑞士人的强项，就连我们所熟知的中国市场大八件珐琅、珠子口、镶嵌等外壳，生产厂家绝大部分都是出自日内瓦。细数极致奢华的世界名牌钟表，百达翡丽（PatekPhilippe）、江诗丹顿(VacheronConstantin)、宝玑（Breguet）、伯爵(Piaget) 、宝珀（Blancpain）、积家(JaegerLeCoultre)等名表均出自瑞士，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经年不衰，在漫漫时光长河中历久弥新。甚至在“计时”功能已被弱化的现代社会，正宗的“SwissMade”字样不仅仍是名表精密机械与超高品质的过硬保证，且是今人身份和地位的不二象征。

世人常说，“欲戴皇冠，先承其重”——瑞士制表业攀上风光无限的巅峰，自然也曾滑落至低谷。1850年之后，瑞士制表业在最辉煌的时期，遇到了来自美国制表业的强大威胁。当时的美国已经采用了最先进的精密机械化制造怀表技术，高水准以及高产量的物美价廉的怀表，引起了瑞士同行业的强烈不安。更可怕的是，瑞士和英国的怀表产品几乎被赶出了美国市场，并且美国的怀表还不断地出口到所有的欧洲国家，包括瑞士本土。面临着美国巨大的挑战，不甘落后的瑞士人坚持“创新即是传统”，以其更精密、更先进的机芯功能技术，凭借独具匠心的卓越设计理念，最终还是击败了美国这个最后的强劲竞争对手。如果要为瑞士总结出一路披荆斩棘的“制胜法宝”，那就是瑞士怀表向来著称于世的款式多样化和机芯多功能性。当然，这些都是在瑞士人不断改革创新、对制表技术精益求精以及专注提升产品档次的前提之下。

自1510年问世，怀表至今已有500年历史，历经岁月沧桑。从这本书的开始章节到这里，我们大概可以清楚地描绘出怀表发展的基本路径——瑞士是在最后的200年间成为世界上制表的第一大国，而前300年则是由德国、法国、英国相继或是同时称雄。当然，这并不是说瑞士在前300年间就没有制表业，而是与德国、法国、英国这三个国家相比，技术发明、产量、品种等都略显逊色，未成大气候。瑞士制表业就好比一条沉睡着的巨龙，自18世纪中后期开始觉醒，随即慢慢舒展其庞大的身躯，最终占据了整个世界，书写下了一部“瑞士是钟表的王国，世界上最好的钟表都在瑞士”的绝世传奇史诗。

综上所述，瑞士制表业之所以取得成功，我归结于主要有以下4个方面：

1．古老而优秀的金银器、珠宝首饰等传统手工艺制作技术营造了浓厚文化氛围，为后来居上的制表行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大量钟表人才和制表技术的注入与回流，促使瑞士制表业掀起一轮轮快速发展的热潮；

3．整整200年来未受战火侵袭，“永久中立国”身份为瑞士制表业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宁环境；

4．以忠诚与专注著称于世的瑞士人，通过勤奋加模仿、创造与发明，不断精益求精、追求卓越；

让我们一起见证瑞士人借由聪明才智缔造永恒品质，在无声的时光流逝中温情展望瑞士制表业继往开来、延续辉煌吧！